里都是一团乌黑,而月儿那里却白白光光没一丝杂杂乱乱的黑毛。月儿尿完就赶紧把裤子提起来,并用嗔怨的目光止住巧红不知深浅的惊咋。月儿当然不低头去看抹下裤子正蹴在地上叉开腿“哗哗”尿尿的巧红,她抬起头往天上看,因为站在高处,她抬起头就看见对面山坡上翻卷起一团黑浓浓的烟雾。第一眼月儿以为是卷山云过来了,但再一细看,那不是卷山云,而是黑烟。这是那里来的这么大的一片黑烟呀?山坡对面就是他们的卧马沟村,村里咋会起来这么大的黑烟?月儿心头一紧,就叫巧红:“巧红,你快看,那是啥?”
巧红见月儿脸上有些失惊的样子,就一边往起提裤子,一边朝月儿说的方向看。她也就看见对面山坡上翻卷滚动着的浓密的黑烟。“呀,是村子里着火了。”巧红的第一反应比月儿准确。两个钻进坡上山林里尿尿的女人就失声尖叫着往外跑。
歇在地边河渠上的人们猛然听见她们在林子里的喊叫,都吓一跳,以为那两个年轻好看的女人在林子里让坏人强暴了,或是碰上毒蛇猛兽了。不由分说,河渠上就站起一片人,并且还有人带头要向她们喊叫的向方跑。虎堆和耀先当理所当然也要往那里跑,因为失声喊叫着的女人是他们的媳妇。人们在河渠上往前没跑几步,月儿和巧红就疯了似地尖叫着从山林里跑出来,后面没有追出坏人,也没有追出野兽。河渠上往过跑的男人就往了脚,一时闹不明白这两个女人为啥要这样声嘶力竭地尖声惊叫。
从山林里跑出来的月儿巧红朝这边嘶叫奔跑着,一边抬起胳膊往山坡背后的村子方向指着高喊道:“快看快看……”河渠上的人们听清她们的喊叫后就扭过头往回看,因为人们站在低处的河滩里,村子又在坡弯背后,风向也不对。站在这里暂时还看不见坡那面浓浓翻滚起的黑烟。
“瞎喊叫啥哩,把人喊的慌慌的,还以为你们是咋咧?”吴根才站在河渠上拄着锄把儿,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喘着气跑过来的月儿嚷一声,他根本没有注意巧红,端着眼只看月儿。他觉得一路跑过来的月儿更让人耐看,她脸儿涨的通红,柔软的头发飘逸着,整个苗条柔美的身体就像是在空中飘荡起来一样。后面的巧红虽也年轻好看,但和月儿一比就逊色多了。吴根才本来还想逗弄逗弄疯跑过来的月儿两句。月儿却抢先说:“社长,快看,村里着火了,我和巧红立在坡上看见村里起来一片黑烟。”“真的,我们立在坡上就是看见了。”不用听巧红的补充说明,吴根才也信了,月儿从来没有主动给他上过话,今天她能急成这个样子,就肯定是村子里出了事情。吴根才转过脸时,李丁民已指使着虎堆上树,他指着河渠边一棵一揽粗的大榆树对虎堆说:“虎堆,快爬到树上瞅看一下村里究底是咋啦?”
虎堆猴子一样蹭地就上了树。
郭安屯躺在树下毛茸茸的细草丛中,嘴里含着一根长长的狗疙瘩草,斜眼看着立在吴根才脸前,把手抚在胸前吁吁喘不上来气的月儿,不以为然也说:“卧马沟能着了火?笑话。卧马沟一面坡上都是土窑,土窑能着了火?哼。”
这是一棵树杆通直的大树,虎堆爬到五六丈高的地方就叫起来,他也真的看见对面山坡顶上顺风卷起的滚滚浓烟。“就是村里着火了,黑滚滚的浓烟都漫过坡了。”爬在树上的虎堆刚喊完。“当当当,当当当……”急促的钟声就从村子那边传响过来。
“不好,赶快回村。”吴根才喊一声,撒开腿就往村里跑。村里的钟声都急急促促地响起来了,谁还再犹豫。人们哗啦一下全向村里跑,村里的男女劳力几乎全都在这块棉花地里,这一阵子村子里可能只有饲养员吴换朝一个人,余下的便是一群孩子和几个行走不便的老人。人们在往回跑的路上就想村里啥东西能着起大火?郭安屯刚才躺在大榆树下说过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:卧马沟家家户户都是土窑。土窑是着不起大火的,土窑着不起火,那房子呢?吴根才土改分下的五间大上房除了后檐墙剩下的全是木料,全是干干透透的红花松,房子里还存放着一口推了十八道生漆的柏木好棺材,生漆和油一样也是见火就着的。许多人在往回跑的路上心里想的都是吴根才的大上房着火了,跑在最前头的吴根才也是这样想的,让吴根才心焦的不是五间大上房,也不是存放在上房套间里的那副好棺材,他担心的是睡在套间炕上的三个宝贝女儿。打钟上工的时候他和改改扛着锄头一起出来,改改特意还在上房门上加了一把锁,把三个女儿都反锁在上房里,让她们就在宽宽敞敞的上房里玩,不让她们出去招惹郭安屯的那几个浑小子。吴根才后悔呀,真要是他的五间上房着了火,他可就啥也没有了。
郭安屯脚上拖拉着一双跟不上脚的烂鞋,跑不快,落在最后和一群女人跑在一起。在所有的人里是郭安屯第一个想到是吴根才的五间大上房着火了,在虎堆往树上爬的时候,他躺在细茸茸的草里信口说一句:土窑着不了火的话,说完心里就忽悠想到了吴根才的五间大上房。闹土改的时候他和吴根才是铁哥们,后来慢慢就有些分心疏远,尤其是合作化以来,他们俩都快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了。郭安屯一直以为合作化时自己没有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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